算了

我那雙胞胎妹妹前陣子開刀

雖然只有大她沒幾分鐘 但我身為姐姐 理所當然要去陪他 管他三七二十一的跟老師請假 在他開刀這段時間

準備要開刀的前一天晚上 我還和我妹去逛士林夜市 逛到晚上快12點才回到病房 並且錯過了醫師的查房時間
在開刀的當天早上七點 護士小姐進來叫我妹起床準備開刀 我也很快的起床梳洗一番 並且陪著我妹進到開刀房
在他開刀的過程中 我很無聊的就守在開刀房外等著 心裡想那又不是什麼大刀 所以應該一下子就結束
沒想到 從早上八點等到近十二點 中途有兩次開刀房的護理人員出來報告目前最新狀況
並且我也跑了幾趟家屬休息室看電視了解開刀的最新進度
當護理人員通知可以帶回病房時 我走進開刀房的側門通道就看到我妹躺在病床上 狀況似乎還是昏迷的
但整臉整肩膀的血 嘴裡塞著兩條大棉條 還有很明顯的掛在臉上的淚痕斑駁 每每都讓人觸目驚心
其實心裡嚇了一大跳 事前並不知道拔牙開刀會是這樣的情形 但是我還是故作鎮靜的和護理人員一起把我妹推回病房
推回病房後 照顧病房的護士就進來幫忙換床 後來護理師進來幫我妹弄掉深及喉嚨內部的棉條
我妹一直乾嘔 並且呼吸非常急促 有氣喘的趨勢 並且大滴大滴眼淚狂掉 但眼睛仍舊睜不開 臉頰也腫的比饅頭還要大
接著我忙著幫我妹用棉棒沾水沾嘴唇 因為他嘴角已經裂傷 應該是麻醉時醫師太大力敲擊下顎牙齒導致嘴巴張太大裂傷
沾濕嘴唇後 我擠我的護唇膏 弄厚厚的一大層在他嘴上 如果是平常情況 那麼大量的護唇膏在嘴巴上 我大概會覺得很噁心吧
病房護士把毛巾沾濕 也幫他擦臉上和身上的血跡 還帶了止痛針 打在我妹的屁股上 我妹雖然嘴巴張不開但還會撕裂著嗓音吼叫
當一切都弄妥後 病房護士離開病房 我全身都軟了 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有點心疼她受的委屈　我不知道我妹醒了沒? 也不知道我還能替他做些什麼
我只知道我只能等 等我妹開刀後的第一泡尿 可以動 可以講話 可以說他現在狀態是好或不好
或者我要隨時蓄勢待發準備衝出病房叫”護士快來!!”
後來我試著跟我妹說話 像電視上演的家屬跟躺在床上的植物人那樣 我自言自語 一直講
我不知道這個時候的她點頭是不是需要花很多力氣 所以我也沒多問問題 自顧自的跟他說我去開刀房領她的時候看到的她的恐怖樣子 還開玩笑的說”早知道要帶數位相機把你拍下來”

後來整個下午我妹因為嗎啡等止痛藥的關係一直陷入昏睡 然後我就一直不停的接我媽電話
我媽每通電話就是一直重複同樣的問題”小慧怎麼還不醒?到底有沒有要緊啊?我要不要上去啊?”
我知道我妹一定不要我媽擔心他 我媽就算來了看到我妹那樣 她應該會哭吧? 所以我阻止我媽來看他 剛好我妹也是這麼認為
結果她就這麼一直睡睡睡到了隔天(雖然中途有起來 不過清醒時間實在不長) 我也就在病床旁邊守著
中間還有跑出去找護士小姐拿冰塊(幫他敷臉) 還有找護士小姐幫他換點滴
大約晚上十點多我妹有醒來 我趁她醒來的一小段時間去樓下便利商店買了一個包子 兩顆茶葉蛋 和一罐茶裏王 想說我妹整天沒吃東西 應該可以吞個茶葉蛋吧? 我也餓了一天
結果買完東西回到病房 我妹又睡著了 然後我就自己吃了那些東西 留了一顆茶葉蛋給我妹（最後她也沒吃,還是我吃掉的）

原本他第二天就要上班 不過醫師看他復原程度實在不好 就叫他再住一天 繼續觀察
等於我就要多留一天 總之我本來就準備呆到替我妹辦出院以後再走 雖然是他們家的醫院 不過我想病人的心情應該是希望能有個人幫忙他辦理這些瑣碎事情吧?
所以我打電話回實驗室交代學妹幫我照顧細胞 還有其他小事情請實驗室的人幫忙注意一下…

第二天我妹仍舊半夢半醒 不過狀況比前一天好多了 可以開口講話 但仍然不清楚
這當中他們同事蠻多人來看他的 然後我妹就在跟他們同事訴苦 像是病房小姐扎針很爛 害他多扎五針之類的
然後他們護理長也有來看他 總之就是很多人就對了 我沒算過人數 但就是不少
整天就在擔任接待的工作(其實也沒有什麼接待 就只是從躺著到坐著而已) 躺著是因為無聊看電視 但有人來探病總不好意思繼續躺著看自己的電視吧?!
中午他們同事有問我要不要一起訂麥當勞 我本來要訂的 不過想到我妹飢腸轆轆我又在他面前吃好像沒有良心的感覺 所以我就拒絕了 反正一餐不吃也不會死
沒想到 下午 我妹疑似的男朋友來了 其實我不是很喜歡那個男生,我妹也很清楚我不喜歡那個男生 (因為我不只一次當面跟他說我不欣賞他) 所以盡量避免跟我講到關於他的事情
總之曾經有一段故事 現在就省略不講 他是我們國中同學 追我妹追到現在 少說也有10年
不過他對我妹還不錯倒是真的 只是我不欣賞
然後我妹跟我說 ”儀,你要不要先回學校啊? 我沒什麼事了 啊你學校有沒有事啊? 有事你可以先走沒關係 反正他會在這邊…(之類的話)” 我聽到這句話都傻了 原來只要那個人來 我的任務就結束啦?
那我之前在那邊守著哪都不敢去是怎樣? 突然感覺自己像個白痴 反正沒用了就可以走了
所以當下我二話不說 那個人來了 我就開始整理東西 想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那間病房
我原本以為我妹顧慮臉腫 還有穿病房衣服(很容易一不小心會走光) 所以找我來陪住院
結果咧 原來只要那個人來 我的階段性任務就能夠告一段落
說實在的 我非常火大 覺得自己好像是個代替品 他上課我就來代替他 他有空了我就可以走了
於是我火速整理完東西後 二話不說頭也不回的就閃了

當然 在捷運站等車的時候我還脾氣很大的遷怒到wales 其實他也真衰 莫名奇妙被我罵

還有一件事情 我一定要講
就是在病房的時候 我妹有問他男朋友:”你開車來嗎?” 對方:”對” “那你要不要載我姐回學校?”
“太遠了吧?! 不順路啦…(之類一堆推託找藉口的話)”
雖然我不想給他載 不過聽到這種話還是滿肚子不爽 老娘也沒有要叫你載 而且也不稀罕
幹嘛啊? 老娘又不是沒腳走路 在台北坐捷運也沒有困難到哪裡去
不想載就說一聲 講那些爛藉口是要講給誰聽? 我就在旁邊 以為我是聾子還是白痴聽不出話中的意思
“你就在這陪她好了 我先走 掰” 没錯! 我就是心胸狹窄到連再見都不想講

在從醫院走往捷運站的路上 我不斷的罵髒話 並且暗自在心裡發誓 老娘再也不想做這種白癡事
幹嘛啊? 像個白痴 餓的要死還不敢亂跑 結果呢? 人家把你當成什麼了?


我妹前陣子又跟我說他3/19要考試 我沒有開口問他要不要陪考 就是要避免這種事情再度發生
從以前到現在 我妹和我最大的不同點就是 我無論大小考試都非常的討厭被陪考
因為我不想分心去考慮到他們在我考試的時候在幹嘛 會不會無聊…之類的 (好吧!我真的想很多)
並且我相信陪考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 所以我不想要給任何人添麻煩
偏偏我媽在我大學聯考的時候帶著我弟我妹一起上來台北陪考 這件事情其實我care到現在
當然 並不是說我不屑他們對我的付出 只是我不想要麻煩他們
並且當時大學聯考是全校一起報名的 整間考場一半都是自己人 大學聯考當時對我來說 不過就是”規模比較大的”模擬考 一點都沒有緊張的感覺
可能因為週遭的人都是自己班上的人 走廊上也幾乎都是同校同學 所以我不認為有陪考的必要
不過我媽還是不聽我的拒絕 還是來陪考了…
另一件事情 就是其實家人來陪考會很在乎考試的時候吃的好不好這件事情
我記得我大學聯考第二天中午 我媽帶我去吃涮涮鍋之類的(因為我是三類組 下午要考生物)
結果我很驚險的差點因為太晚進考場而被取消考試資格 没錯 就是遲到
其實 如果沒有人來陪考 我可能中午就不吃東西 或是隨便在考區附近吃ㄧ碗麵就可以了
只是我媽會對”營養”這回事很重視… (想當初高中聯考中午我媽也帶我和我妹去吃可利亞)

然後我媽因為不清楚我妹上班時間 最近常常打電話給我 叫我問我妹要不要有人去陪考
哈! 我妹就是那種考試一定要有人陪考的人 我之前陪他考國家考試的時候他就有跟我說過
不過我還是不清楚為什麼有些人(像我妹)就是非要人陪不可 有些人(像我)就是孤獨的"荒野中的一匹狼"(感覺很悲壯)
不過我也沒說要人陪考有什麼不好 也許可以比較安心 或是真的可以享受當考生的特權(?)
我只記得當初陪我妹考國考的時候 因為太早起床趕去考場(當時他考場在新店 我們住基隆奶奶家 一大早怕塞車會來不及 五點多就出發了)
結果我在家長休息室睡的口水流滿整疊報紙 (應該伴隨瘋狂打呼) 而我妹也沒有享受到什麼”考生的特權”

再把話說回來 我今天在msn上遇到我妹 於是終於替我媽問我妹到底需不需要陪考 要就講一聲
結果 我妹給我的回答是”她男友會載他去 所以他有人陪了”
當下 我感覺像五雷轟頂 “轟~” 原來有人陪啦? 難怪問好幾次都沒有回音
所以我跟我妹說了以下這段話:
"我不是很喜歡李瑋軒
你大概不知道這回事
所以現在稍微提醒你一下
以後你可以不用在我面前講到他
或是讓我看到他
事實上妳拔牙齒後來叫他來我還蠻不爽的
反正我只是代替品而已啊
搞的我像個白痴
連要出去吃東西都不敢離開你病房
還想說你如果要上廁所會不方便
所以以後你要開刀要幹嘛都不要找我
只要他會出現就不要找我"


換來這樣的回答:
"我知道你不喜歡他,但我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可能是因為你之前聽我說他追我覺得他很煩吧! 我開刀的時候,並沒有想到說他會來,我只是怕你回學校的時候我一個在病房有事要找人不方便,並沒有要把你當做代替品的想法,你不喜歡李暐軒就像我當初不喜歡你前男友一樣,但我不會要你做什麼,也不用你假裝好像喜歡他的樣子,就像我當初對你前男友那樣一樣,我會盡量不在你面前提到他,也盡量不讓你們二個見面,但是,你自己是過來人,你知道姐妹跟男朋友之間不喜歡彼此有多令人覺得難過的感覺"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看待你這個妹妹的,或許愛哭又幼稚又老是要人陪...但至少,我很在意你這個姐姐的看法,不管是男朋友或是其他決定,我都很在意你的想法,你不喜歡他我知道,但就像你以前跟我說的一樣,跟他在一起的人是你,你知道他到底哪裡好哪裡不好,反正跟他交往的人是你...."

"不說了,反正你的想法我從來就沒有打算說服你過...反正你也沒那麼好說話,你覺得是這樣就是這樣,沒人可以改變你的想法你的看法,但是我還是要說...我很在意你的想法,至少家人對我來說,我還是會放在第一位,所以你不會是代替品,沒有人可以取代"

"或許有天我跟李暐軒分手或怎樣,我還是會跟你說,因為我什麼事都會讓你知道跟你講,所以如果你覺得我可惡或活該都沒關係,但至少,你知道....嫌我煩我也無所謂,因為你就是這樣,什麼話都不說只會放在心裡,不爽再一次爆發開來,我現在會很小心的處理你跟他之間,也會避開跟他或跟你在一起的交集性話題,只是希望你也可以像我對你前男友那樣,不看好但也不必做評論,因為我會在乎"

"3/19那天考試,我第一直覺就是想要找你來陪我考試,因為從以前到現在都有你陪,我這次也不打算破例,但因為我前一天上大夜班,隔天8點下班9點考試,我怕我趕不上考試時間,而李暐軒可以載我去所以就變成他會去,但因為知道你對他的印象不好所以我沒有再找你來,另一方面也是怕你會覺得變成代替品,也有可能你找你男朋友一起,結果變的更怪.....我還是需要你陪,還是把家人放在第一位,所以要說什麼代替不代替,李暐軒才是代替品!!說實話,我很難過你剛說的話"以後你要開刀要幹嘛都不要找我 只要他會出現就不要找我".....我不知道要怎麼說,如果再也不找你,是不是變成你真的是代替品了??"

"沒有要怪你的意思,但我真的覺得, 一定要每次說話都要這樣刺進人的心裡才可以???這樣說有點離題,但我真的覺得你要我改改個性,我也要你改改個性,為什麼你都可以跟你同學男朋友們有說有笑,但對家人你卻連個笑容都不給??媽媽要你做什麼好像要你的命一樣...你每次都說認命認命,但是你不爽都放在心裡一點也沒有認命的意思,每次看起來好像接受了,但是又老是會這個抱怨一下那個抱怨一下,因為是你妹妹所以我才會跟你講,你的想法本來就比我成熟,所以能不能靜下心來想想我說的??"

"我沒有要你跟李暐軒變成好朋友,也沒有要你跟他怎麼樣,我會很識相不在你面前提到他,不在跟你在一起的時候讓他出現,那你可以不可以也做到不做評論,可不可以像我一樣,把心裡的話說出來??現在才知道你是怎麼看待我住院的時候發生的事,我很難過"

"可能我跟媽媽一樣吧...你什麼都不講了,又或者我變的跟媽媽一樣機車又討人厭,就你同學.你男朋友才是你的知己,我們其他人都是屁,或許吧...但這些我不管,你怎麼想我很在意,如果今後有任何不爽請讓我知道好嗎?我們是一家人,不必刻意變的陌生,更不需要敵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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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我的家人 愛的方式卻不像一般人 我自己知道我對我的家人永遠沒辦法像我對我的朋友般親密
但這不代表我不愛他們,我不在乎他們
我想 我這次受到的指控並不像以前時間一久就會隨他去的 這指控會跟著我一輩子 是的,我的確心裡有障礙
我從小就不是個多話的孩子 小時候吃晚飯的時候 在餐桌上常常都是我妹劈哩啪啦猛講在學校發生的事 我從來就不多話 受了什麼委屈也很少講 總是自己把飯吃完 把功課做完
我像個沒嘴巴的小孩 只會接收我媽給我的指令(去寫功課.吃水果.去洗澡…)
我還記得國小二年級的時候 我爺爺曾經當著我的面跟我媽媽講
“這個小孩子不太講話 有事情都往心裡放 這樣不好 以後會跟大人不親”
果然薑是老的辣 我其實一直記得 我爺爺早就識破我了
於是我用功讀書 我成績好 我作息正常 我不讓我媽對我操心 就算被罵也很少頂嘴(長大就會開始頂嘴了 當然 在我家頂嘴=討打)
我假裝自己沒有想法 乖乖的 什麼都不說 只會跟我妹說 一些有的沒的事情
小時候我們會一直講話 東聊西聊 講到半夜我媽還會拿衣架叫我們睡覺不准講話
但從高中開始 我跟我妹分開了 我們之間的距離越拉越遠 遠到有些話我也開始不講了
因為我妹已經開始不是我妹 而是被我歸類為”家人”
我不知道我對我的家人為什麼總是那麼吝嗇 但我確實是愛他們的
我失去表達能力 讓家人誤會其實我不愛他們 我像是個演技很爛的小丑 一直以為這樣就夠了
卻沒想到在他們眼裡 我的演技有多癟腳…


我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你說是什麼就是什麼吧 任何指控我都接受
如果我不在乎妳們 我就不會因為妳們說了一些話而常常暗自落淚

我不是天天會打電話回家報平安的孩子 也不是動不動就要回家汲取家的溫暖的人 只要我能偶爾知道 大家過的都好就好
這樣的愛不行嗎?

註:我妹對我的評價:http://love.pchome.com.tw/story/content.html?Flow_no=21285&first=o&type=o0166051&no=21285